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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邊的實驗室

by 人夫麥茶
日出

半夜兩點鐘,世界還在沉寂,但校園內多盞燈依然亮著。

為了畢業的碩士生們,努力的搜尋研究方法、實驗、寫論文,在無止境的知識海中,企圖抓住一些紙張的碎屑。空蕩蕩的實驗室,悄然無聲,只有海風推著窗戶,發出的喀喀聲,為接近死亡的空間保留了一點人間。

為了趕出這一頁又一頁的數據,碩生一夜又一夜的失眠,還被訕笑著過著荷蘭人的時間,但他就喜歡這個時光,空缺的儀器自由使用、沒人催促著自己這些那些,只有海風輕巧又溫柔的說著。

“我陪著你喔”。

深深的夜走在校園中,橫渡館與館之間,只為了記錄幾個數字,而徹夜未眠,沒有月光的日子,還是能聽到海浪聲細細地拍打在消波塊上,沙沙的沖刷著心底的沙灘,將踏遍儀器室、系館的足跡掩平,無數的碩生遠航,而海還在這。

即使這邊,全是岩岸。

1、2、4、8、16、24、48小時,順著時序記錄了所有時間,又再次拖著步伐回到系館,使空無一人的實驗室不再無人,疲倦的空氣開始變得濃厚,碩生坐在電腦前,企圖為萬字的論文填補一些空缺,但眼中的中文字就像是外語一樣的陌生。

更別說難以解讀的英文文獻。

碩生決定將其闔上,拋下一切後走向系館頂樓,期望能看見日出的瞬間。四樓的高度不算特別高,但就足夠將整片海都收入囊中,天光還在遙遠的那端,釣小管的船隻已經少了許多,只剩睡過頭的冒失鬼,努力的補強過去一年的荒廢。

即使,這是最後一次滿足他人的期盼。

終於,最遠的那端發出了亮光,在厚厚的雲層後方,只花了一瞬,濃墨就被沖淡,變成灰濛濛的一片。這就是平常的一天,沒有炫麗的日出、天光也沒有一色,只有深藍的大海,吞沒所有的寂寞。

溫熱而潮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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